文博信息
晋阳开化陶俑 来自地下的北齐人装束
摘要: 开化墓群位于山西太原晋源区开化村东北，汾河西畔，地处太原西山东麓丘陵地带，东南距晋阳古城北城墙约2.5公里，西南距著名的开化寺蒙山大佛约3公里。太原周边发掘的陶俑墓数量不少，但或被盗或发表资料有限，限制了我们对该类陶俑墓葬俗的了解，开化墓群北齐墓葬相对集中，历年发掘的该墓地陶俑墓资料发表相对全面，有望弥补这一缺憾。结合近年的相关发现 ...
开化墓群位于山西太原晋源区开化村东北，汾河西畔，地处太原西山东麓丘陵地带，东南距晋阳古城北城墙约2.5公里，西南距著名的开化寺蒙山大佛约3公里。
太原周边发掘的陶俑墓数量不少，但或被盗或发表资料有限，限制了我们对该类陶俑墓葬俗的了解，开化墓群北齐墓葬相对集中，历年发掘的该墓地陶俑墓资料发表相对全面，有望弥补这一缺憾。结合近年的相关发现，以开化陶俑墓为中心，对其丧葬习俗作一系统的总结，应该能够对该类墓葬有更深入的了解。
开化墓群总体上属于晋阳古城遗址宗教祭祀区和墓葬埋藏区的重要组成部分，历次发掘证明，开化至寺底村的西山东麓一带，北齐墓葬尤为密集，是一片典型的北齐墓地，相关考古收获也颇丰。
小知识：晋阳古城始建于春秋时期，至唐代发展到鼎盛，北宋时毁于战火后被废弃。其遗址位于太原市西南20公里晋源区境内，包括城池遗址、宗教祭祀遗址和墓葬遗址三部分，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00~2007年经调查、钻探和发掘，确认晋阳古城的城池遗址面积大约20平方公里。古城附近的西山沿线一带被认为是晋阳古城居民的重要墓区，发现了1000多座古墓，开化墓群也在此列。
2012年，山西省考古研究所联合山西大学等4家单位，对开化墓群进行保护性考古发掘，共清理墓葬69座，其中汉代墓葬26座、北齐墓葬21座。开化墓群时代与晋阳古城时段吻合，表明应为古城城北一处重要的墓区。北齐墓葬规格较高者带天井和过洞，个别的还随葬墓志和大量陶俑，如M20、M26和M58。
1955年，山西省文物管理委员会在 (旧) 寺底圹坡发现了北齐张肃俗墓；1991年在新寺底村又发现张海翼墓；2002年为配合太原市西北外环公路的建设，对该墓群进行了首次系统发掘，有如TM62侯莫陈墓、TM85窦兴墓等重要墓葬的面世；2012~2013年，为配合太原市西南环线铁路枢纽的建设，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发掘，这次发掘最为醒目的是，成批北齐土洞墓的发现，并出土了大量精美的北齐陶俑。
开化墓群出土陶俑丰富者，当属天保六年 (555年) 的侯莫陈墓2002TM62、天保十年 (559年) 的张肃俗墓、河清三年 (563年) 的赵信墓2012M20和天统元年 (565年) 的张海翼墓1991M1 (仅此一座，简报中也并未编号，此处为求统一行文暂将其编为1991M1) ；此外，还有2012年发掘的M26和2013年发掘的M58。
大墓葬俑
该墓群陶俑墓规模一般略大，多为土洞墓，也有如张肃俗墓类的砖室者。总体来说，墓道狭长，宽约1米，仅能容一人上下；埋葬较深，一般开口距墓底约7米左右；洞室略宽敞，长3.5米左右，宽近3米。
相对于多数无陶俑随葬的同时期洞室墓来言，该类陶俑墓规模仍是较大者。但也有一些墓葬规模较之更大的墓葬并不见陶俑，如2013年发掘的双天井M67和M68，仅有一些零星陶碗或陶瓶随葬，也无墓志。目前，暂未发现如太原北齐徐显秀、北齐娄叡等更高级别的壁画墓。可见，墓葬规模大小与随葬陶俑情况及其级别基本成正比，但也有特例。
2012M20 墓室西侧陶俑群
陶俑类典开化墓群出土北齐陶俑种类较为丰富，与晋阳附近及京畿地区陶俑组合模式一致，包括巫祀镇墓俑、出行仪仗俑、家居生活俑等三大类。
镇墓俑有镇墓武士、镇墓兽等，这是最基本的随葬俑类。开化北齐陶俑墓中，有些墓可能没有其它陶俑随葬，但多有镇墓俑如2002TM85，再如2013M58出行仪仗俑和家居生活俑极少，但镇墓武士和镇墓兽却均有发现。镇墓俑主要放置于墓室内封门附近；镇墓武士多为两尊，以成一组；以2002TM85最为典型，两尊镇墓武士即放置在封门左右两侧，2002TM62、2012M20、2012M26、2013M58，墓中的镇墓武士俑也均是发现于封门两侧或附近。镇墓兽一般亦即如此，一尊为人面，一尊为兽面；但也有个别特例者，如2013M58镇墓武士和镇墓兽均为单件，2002TM62镇墓兽一件。
出行仪仗俑一般分列于墓室前端两侧的生土二层台上，以2012M20为例，导引护卫俑居前，牛车鞍马俑随后，驮物的骆驼俑也多位于出行仪仗之列，置于导引队伍或牛车附近。导引护卫，多手执象征身份的物件，如盾、剑、戟、扇、鼓等，包括护卫俑 (披氅武士和执盾武士) 、执物俑、鼓乐俑；牛车鞍马一旁偶见伴有侍从如2012M26。
2012M26 出行列队
家居生活俑包括劳作的执箕女俑，饲养的家禽牲畜如猪、羊、狗，日常庖厨和起居的碓、仓、灶、井、厕等，与其它地区同时期随葬俑群不同的是，目前开化北齐陶俑墓不见乐舞俑。此外，陶灶、陶碓的出现证明应有烧火和踏碓的女俑存在。这些劳作陶俑多置于洞室边角地带或封门内外。
这些陶俑多有彩绘，以红、黄、黑为主，还有蓝彩。
除陶俑外，与其他小型墓一样，开化陶俑墓也随葬一些日用陶器皿，如成组的碗、碟、壶等。此外，还有一些常见的铜钱“常平五铢”和“永安五铢”。
俑服姿彩
人物俑是开化北齐陶俑的大宗，类型极为丰富，其中武士俑较多样，包括镇墓武士、披氅武士、执盾武士、背盾武士、甲骑具装武士；仪从导引类的仪卫、击鼓俑也很普遍；此外，还有一些侍女、劳作俑等。这些陶俑根据其身份，套用着程式化般的姿态和固定服饰。
镇墓武士一般头戴冲角兜鍪或圆顶兜鍪，身着明光铠，肩附披膊，短襦长裤，前立云头盾 (1、2) 。甲骑具装俑，头戴圆顶兜鍪，裲裆铠甲，长裤，腰间佩剑 (3) 。背盾 (或持盾) 武士头戴兜鍪，身披明光铠；或三棱风帽，圆领或交领齐膝短襦，长裤；一手持盾，一手握拳作执物状，足蹬圆头履 (4、5) 。披氅武士，头戴风帽，外披氅，内着鱼鳞甲或圆领齐膝短襦，长裤，斜挂刀剑等武器 (6、7) 。
开化墓群北齐陶俑
1、2.镇墓武士俑 (2002TM85:5、2002TM62:1) 3.甲骑武士俑 (1991M1:46) 4.执盾武士俑 (2002M62:15) 5.背盾武士俑 (2012M20:77) 6、7.披氅武士俑 (2012M20:49、24) 8、9.仪从引导俑 (2012M20:26、29) 10.击鼓俑 (2012M20:93) 11、12.侍女俑 (2012M20:12、1) 13.劳作俑 (2012M26:7)
仪卫导引俑，三棱风帽，束腰短襦，长裤，圆头履。手势有隐于长袖或伸于腰际，或屈肘握拳或微举作持物状 (8、9) 。击鼓俑乐鼓悬于腰间 (10) 。
侍女、劳作俑作站立或跪坐状，多梳丫髻，交领长裙或短襦，腰束带；侍女多着长袖，劳作妇女多短袖 (11~13) 。
陶俑色彩上以黄、红为主，还有蓝彩、黑彩等，唇部多涂红。
总体服饰特征是习戴长裙风帽；男俑多见圆领或交领袖袍，女俑多着交领袖袍；足蹬圆头履；腰束带。这些着装习俗有着明显的胡服特征，一般推测其应与当时战争频仍有关 (张金茹《北朝陶俑冠服》) 。
这类服饰传统，从《旧唐书·舆服志》中可见一斑，“北朝则杂以戎服之制，爰及北齐，有长帽短靴，合裤袄子，朱紫玄黄，各衽其好”。同时，关于开化北齐陶俑色彩中多红、黄的情况，也与上述记载基本吻合，可能正是对服饰色彩的偏好而已。
( 作者张光辉为山西省考古研究所馆员、马昇为山西省考古研究所研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