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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人对“兵马俑希来说”的反思

摘要: 在距离秦始皇帝陵墓东北方向不到1.6公里的地下,三个陪葬坑中埋着大约有8000个兵马俑,包括步兵、弓箭手、骑兵、战车驭者及将军。如今,有新的研究(包括新近翻译的古代文献记录)表明,这些兵马俑的建造灵感源于希腊艺术。 本文最初发表在《对话》杂志上。之后该文转发于《生活科学》杂志的专家之声:“专栏与见解。” 中国的考古发现很少受到关注。然而最近对新疆人类遗骸进行的线粒体DNA测试吸引了国际媒体的目光。结果表明, ...


    在距离秦始皇帝陵墓东北方向不到1.6公里的地下,三个陪葬坑中埋着大约有8000个兵马俑,包括步兵、弓箭手、骑兵、战车驭者及将军。如今,有新的研究(包括新近翻译的古代文献记录)表明,这些兵马俑的建造灵感源于希腊艺术。

    本文最初发表在《对话》杂志上。之后该文转发于《生活科学》杂志的专家之声:“专栏与见解。”

    中国的考古发现很少受到关注。然而最近对新疆人类遗骸进行的线粒体DNA测试吸引了国际媒体的目光。结果表明,早在公元前三世纪,“西方人”就到过中国,而这正与中国第一位皇帝---秦始皇的时代重合(公元前 259210年)。

    最近关于秦始皇陵涌现出了一些惊人言论。

    BBC的一篇文章中,考古学家李秀珍表示,包括兵马俑在内的,很多在陵墓内或周围发现的雕像,还有乐俑、舞俑、杂技俑—百戏俑,都“受到了古希腊雕塑及艺术的启发”。

    关于兵马俑所谓“希腊源头”的言论迅速传播开来,然而中国,甚至世界范围的考古学家都表现出怀疑和不屑的态度。两周之后,秦始皇帝陵博物院主任张卫星(译者注:张卫星现任秦陵考古队队长)告诉法新社,古希腊人对秦陵的影响以及双方交往等理论”没有实质证据”。

    李秀珍甚至向中国最大的官方国家通讯社新华社提出抗议,表示自己的观点遭到断章取义。她澄清道:“兵马俑可能受到了西方文化的启发,但它们是由中国人独立制作的”。她告诉新华社,由于自己和艺术史学家倪克鲁Luckas Nickel的观点被共同呈现,使之曲解。倪克鲁曾假设:“可能有位来自希腊的雕塑师来到这里培训当地工匠”。

为何秀珍的观点如此具有争议性?

    几个世纪以来,考古学家和艺术史学家都急于看到世界各地艺术和建筑作品上的希腊文化印记。然而这种观点其实是基于一种以欧洲为中心的逻辑,该逻辑一直以来都假定其他文明从本质上没有能力创造出令人印象深刻,技艺高超且美观的艺术作品。

唯一的,最佳解释?

    在西方,古典希腊艺术和建筑通常被视为非凡成就。希腊人在艺术形式及技术上的发明创造远远领先于其同时代的民族,因而广受赞誉。一处经常被提到的,具有代表性的神来之笔,便是帕台农神庙的圆柱微凸线(entasis)。因为其采用了一种建筑技巧,这些柱子具有轻微的凸曲率,能够让人们产生一种无比高直的光幻觉(无曲率的柱子会呈凸状视觉)。

    圆柱微凸线实际上在世界各地的早期建筑中都有出现。尽管如此,在19世纪初期,在日本早期寺庙中发现了圆柱微凸线,一些欧洲人便发明出“希腊式佛教艺术”一词来解释为何古犍陀罗(在今巴基斯坦)的雕像具有令人愉悦的比例和优雅的姿势。欧洲人相信,唯一能够解释这些雕像的制作技艺如此精巧复杂的原因,便是亚历山大大帝以及他富有才华的希腊工匠随从所带来的影响,他们在公元前4世纪末曾到过犍陀罗。艺术史学家Michael Falser最近表示,所谓“希腊式佛教艺术”或具有希腊“精华”的佛教艺术,实际上是一种殖民概念,起源于印度的英殖时期。在西方,这种艺术作品(以佛像为代表)在很大程度上被解释为希腊文化影响下的产物,或者含蓄地说,是早期欧洲人尝试教化东方民族的成功范例。

 

难得其彰

    整个19世纪和20世纪,探险家和人类学家戴着希腊传统的有色眼镜来解释一些异域风俗。中国有一个古老的习俗:焚烧死者友人赠送的祭品,而他们将这一习俗也归因于希腊人的影响。他们还声称切尔克斯人(黑海东北海岸一民族)的家庭组织形式是受到希腊人的启发。

    同样地,旅行者和考古学家常常转而求助于直接来自外部影响的理论。否则他们怎能解释“原始”社会复杂的艺术技巧和工程方面的天才之作?

    1871年,德国探险家Karl Mauch在寻找《圣经》中俄斐的途中,偶然发现了津巴布韦王国首都的遗址,这个地方在大约1115世纪时曾繁荣一时。毫无疑问,非洲人不可能建造出这样非凡的建筑,Mauch宣扬大津巴布韦是《圣经》中的示巴女王所建造的一个城市。他断言这就是她的俄斐,她送给所罗门王用于耶路撒冷第一座寺庙之中的黄金就出自此地(《圣经》中的谚语“俄斐黄金”)。

    1个世纪之后,某些学者开始对奥尔梅克人雕刻出像墨西哥中部的巨石头像一样壮观的作品产生怀疑,该文明在3000年前的墨西哥和中美部分地区曾经繁荣一时。讽刺的是,解释这些雕像时,他们假定在前哥伦布时期,奥尔梅克与努比亚人和其他非洲民族就有联系,而并没有将希腊人或圣经统治者摆在明处。

 

西方影响的高代价幻想

    无论何时,当我们将其他社会的文化成就归因于遥远但熟悉的天才及灵感,代价就产生了。

    在兵马俑和大津巴布韦这两个案例中,欧洲学者们在努力不依靠古希腊或圣经文明进行解释的情况下来理解非欧洲建筑和艺术成就。那种想法也将现代欧洲的口味投射到了中国和非洲古物上。他们认为:当今博物馆和收藏家门觊觎的希腊雕像,当年也一定是秦始皇钟爱有加,想为自己陪葬的好东西。

    关于古代文化全球性影响的幻想是有市场的。它可以让我们忘记地域的多样性,很多人从中寻找灵感和验证,而被抹去的是关于起源的思考和归属性的记叙。古代世界的交通路线横跨大陆,使得中国丝绸能够到达罗马的帕尔米拉(位于今叙利亚)。—那么,难道当年的帕尔米拉古城是某位中国精英营造的?

    关于这种熟悉的偏见,有个反转的案例值得人们思考。1668年夏天,伊斯坦布尔的一名旅行者来到了雅典。就像Mauch在津巴布韦一样,这个土耳其人对雅典居民的印象并不好。在他眼里,这些人是有着“偶像崇拜”的异教徒。

   他认为,这样一座了不起的城市,绝不可能出于希腊人之手。就像 Mauch将津巴布韦的建立归功于示巴女王,以及所有基督教和科普特语编年史家的思路一样,Çelebi在游记中写道:”雅典城的营建,必归功于先知所罗门。”

分类信息

帕尔米拉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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