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阅读
举国团圆的时候,“它们”也想早点回家……
那是一个豪杰辈出、烽烟四起的时代……
一千四百二十年前,
武功李氏院内,
新生儿的一声啼哭,
开启了一个时代。
那年他4岁,
有位会相面的书生来到家中,
说他“龙凤之姿,天日之表”,
将来“必能济世安民”
那年他15岁,
娶了名门长孙家族的小女为妻,
彼时,他正是英姿少年,
她恰值豆蔻年华。
17岁时,他北上雁门关,
跟随老将营救皇帝
18岁时,他随父出征,
少年屡屡着戎装……
他,叫做李世民。

武功报本寺塔,报本寺前身为李渊别宅,李世民出生在这里
今天我们要讲的故事,和他有关。
更准确地讲,
和他与他的朋友们、战友们有关……

唐太宗昭陵 拍摄者:唐倩
公元618年,
那个令多少人魂牵梦萦的鼎盛王朝刚刚建立,
疆域版图还很有限。
它载着少年,
昼夜奔驰二百余里,
与部将一起,
围定败军,得陇西安宁。
它,叫做白蹄乌。

白蹄乌 西安碑林
浅水塬大战,李世民与薛仁杲作战时的坐骑

世界文化遗产彬县大佛寺,最初就是为了纪念浅水塬之战中的阵亡将士而建
公元619年,山西马邑,
它与他接战数十回合,
连打八场硬仗,
收回河东失地。
战胜后的他在诗中吟道:
“迥戍危烽火,层峦引高节。
悠悠卷旆旌,饮马出长城。”
它,叫做特勒骠。

特勒骠 西安碑林
李世民曾骑此马在马邑与宋金刚作战
那年,他们打探敌情,却遭人围困,
它的前胸不幸中箭,
但仍与战友同行。
危急关头,
多亏猛将丘行恭赶来营救。
他突出重围,
而它,永远闭上了眼睛……
它,叫做飒露紫。

飒露紫 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
拍摄者 师源
飒露紫是李世民和王世充在洛阳战斗时的坐骑。一次,李世民被团团包围,飒露紫的前胸被王世充射中一箭。危急关头丘行恭赶来营救,他把自己的坐骑让给李世民,又给飒露紫拔箭,后突出重围。飒露紫与邱行恭,是“昭陵六骏”中唯一有人物的石刻。
它的家乡,在遥远的波斯。
它全身赤红,如同烈焰。
昂首嘶鸣、尽显潇洒。
那年在洛阳,
它与他出生入死,
身中五箭,仍全力前行,
脱险后,却因失血过多而倒下。
它,叫做什伐赤。

什伐赤 西安碑林
李世民在洛阳、虎牢关与王世充、窦建德作战时的坐骑
在那个因周穆王圈养老虎而得名的地方,
战事愈发激烈。
他突入敌阵,
俘获了窦建德,
它一路相随,
冲锋陷阵,
身中五箭。
它,叫做青骓。

青骓 西安碑林
虎牢关之战,李世民平定窦建德时所乘坐骑
公元621年,河北。
它陪着他,
赢下了统一大业的最后一场重要的战役。
它身上的九支长箭,
是壮士的伤痕,
也是英雄的勋章。
他看着它死去,
痛苦难捱,感慨万千。
它,叫做拳毛騧(guā)。

拳毛騧 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
拍摄者 师源
拳毛騧是代州刺史许洛仁在虎牢关之战送给李世民的战马,是李世民平定河北,与原窦建德部将刘黑闼作战时的坐骑,身中九箭,英勇“牺牲”。河北平定之后,唐朝基本统一了天下。
他,是它们信赖的主人
它们,是他亲密的战友。
一代帝王,六匹良马。

唐太宗昭陵 拍摄者:唐倩
公元636年,
唐太宗李世民兴建昭陵时下诏:
“朕所乘戎马,济朕于难者,
刊名镌为真形,置之左右。”
相传,
六匹马的原本,是阎立本画的;
浮雕石刻,为工艺家阎立德所刻。
李世民作诗六首,
礼赞这六位“战友”,
并找书法家抄录。
抄写诗文的人,
是欧阳询。

西安碑林 “昭陵六骏”
1912年,六骏被盗,
石刻被“分割运送”,
其中四骏被拦下,
现藏于西安碑林
而飒露紫和拳毛騧,
漂洋过海,
被偷运至美国,
现存于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
不知何时,它们才能团圆?
写在后面
小时候,爸爸送我了一套邮票,我第一次知道“昭陵六骏”。长大后,我来到昭陵,帝王像后的石刻复制品,讲述着一段悲痛的过往。面对西安碑林里被打碎的文物,我更加心碎,而最难过的,是我们的两匹马,到现在也没有回家。

为了纪念这两匹马,碑林博物馆的网红猫,一只叫做“飒露黄”,一只叫“拳毛花”

得知友人前往美国宾大深造,我托她拍摄“飒露紫”、“拳毛騧”的照片,
她告诉我,没事的时候,她常去看看这两匹马。
可是偌大的博物馆,了解它们、看望它们的人,寥寥无几。

信息不全的英文介绍、独立孤单的大唐骏马,
我看到友人发来的照片,有些难受。
《国家宝藏》讲述皿方罍的小剧场,里面的台词很感人。
“唯有回家,才不枉我们兄弟,苦等三千年!”

对于陪伴了李世民一千多年的六骏而言,它们也是一样,渴望回家,渴望团圆。
引用《国家宝藏》中的一段独白作为结尾。期待我们的国宝,都能早点回家!
“我们知道在国外,文物被称作Art,就是说是艺术品。而在中国,文物之所以称作是文物,就是因为它身上铭记了我们老祖宗的历史。它是有灵魂的,它是一种信仰,它承载着我们中华民族的文化记忆。让流散在海外的国宝回家,是所有中国人,长久以来难以释怀的情结……”
飒露紫,拳毛騧
我们等着你们,
早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