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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雄浑,古道悠远——从一首唐代边塞诗解读唐蕃古道

摘要: 在苍茫雄浑的青藏高原,有一条悠远的古道将汉藏紧密相连,当你踏上这条隐藏在云端的大道,你就会跨越举世闻名的世界屋脊,就可以体会到会当凌绝顶,行走在云层的别样风情,这是一条离天最近的古道,这是一条通向蓝天的天路,这就是被誉为“丝绸南路”的唐蕃古道。这条古道是祖国内地通往西南边陲的大道,它的形成和畅通至今已有1300多年的历史,它是中原通往青海、西藏乃至尼泊尔、印度等国的必经之路,也是远走西域、中亚的一条非 ...

在苍茫雄浑的青藏高原,有一条悠远的古道将汉藏紧密相连,当你踏上这条隐藏在云端的大道,你就会跨越举世闻名的世界屋脊,就可以体会到会当凌绝顶,行走在云层的别样风情,这是一条离天最近的古道,这是一条通向蓝天的天路,这就是被誉为“丝绸南路”的唐蕃古道。

这条古道是祖国内地通往西南边陲的大道,它的形成和畅通至今已有1300多年的历史,它是中原通往青海、西藏乃至尼泊尔、印度等国的必经之路,也是远走西域、中亚的一条非常著名的道路,文成公主、金城公主远嫁吐蕃,不仅播下了汉藏友好团结的种子,也使得汉藏血脉相连,亲如一家。唐蕃古道犹如一首史诗长卷,永远镌刻在雪域高原之上,唐蕃古道如同一支浩大长歌,无时无刻都在吟唱着远去的灿烂时光。

盛唐气象雄浑,诗歌厚重绵长,边塞诗可谓一支奇葩,大放奇光异彩,照亮了西北大地悠远深邃的夜空。高适、岑参、王昌龄、王之涣等边塞诗人将边塞诗写的淋漓尽致,雄壮豪迈,达到了再也无人超越的巅峰。

王昌龄作为大唐边塞诗人的杰出代表,他的七首《从军行》脍炙人口,激越雄壮。让我们在他的边塞诗指引下走进唐吐蕃古道,去领略那远去的沧桑时光。《从军行》第四首:“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遥想当年,唐朝大将哥舒翰率领军士在青海湖附近筑城驻防,置神威军戍守边疆。青海湖上空乌云密布,连绵不断的祁连雪山一片黯淡。汉代边塞古城玉门雄关,虽然远隔千里,但遥遥相望,如此广阔的疆域都在大唐统辖之下,怎能不让使人兴奋。戍边将士身经百战,铠甲磨穿壮志不减,不打败西域楼兰国(鄯善,在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鄯善县东南一带。西汉时楼兰国王与匈奴勾通,屡次杀害汉朝通西域)誓不返回家乡。在这首著名的边塞诗中,诗人王昌龄明确地提到了两个地名,“青海湖”与“玉门关”,唐代雄踞西北有两个强敌,一个是吐蕃,一是突厥。河西节度使的任务是隔断吐蕃与突厥的联系,保障河西走廊的通畅,“青海湖”一带是吐蕃与唐军对峙和作战的地域;而“玉门关”外则是虎视眈眈的突厥势力范围。该诗点出了“青海湖”是抗击吐蕃的前沿阵地,“玉门关”是防御突厥的重要“孤城”。那么问题来了,“青海湖”与“玉门关”相距千里之遥,一个处于青藏高原,一个位于丝路河西走廊西端要冲,为何能扯到一首诗中,诗人意向高远,想象丰富,可以浮想联翩,但细致思量,就会觉得两者之间肯定有着某种惊人的纽带联系。

在世人熟知的丝绸之路印象中,大多是从长安出发,到达兰州,跨过黄河,翻越乌鞘岭,经武威、张掖、酒泉、敦煌沿着一条被北部的合黎山、龙首山、马鬃山,南部的祁连山夹在中间的一条平坦狭长被称为“河西走廊”的线路西行。人们殊不知,在祁连山以南的青海地区,有一条,甚至几条古道也可以远走西域,沿唐蕃行至青海,翻越祁连山,出扁都口,到达河西走廊,就是一条非常便捷的古道。唐蕃古道作为大唐朝和吐蕃之间的交通大道,是我国古代历史上一条非常著名的一条大道,也是唐代以来中原内地去往青海、西藏乃至尼泊尔、印度等国的必经之路。

唐蕃古道作为丝绸之路的重要组成部分,它的大致走向为:从西安出发,过咸阳,沿丝绸之路东段西行,越陇山,经甘肃天水、陇西、临洮至临夏,在炳灵寺或大河家渡黄河,进入青海民和官亭,经古鄯、乐都、西宁、湟源,登日月山,涉倒淌河,到恰卜恰(公主佛堂),然后经切吉草原、大河坝、温泉,花石峡、黄河沿,绕扎陵湖、鄂陵湖,翻巴颜喀拉山,过玉树清水河,西渡通天河,到结古巴塘,溯子曲河上至杂多,沿入藏大道,过当曲,越唐古拉山口、至西藏聂荣、那曲,最后到达拉萨。

著名的文成公主远嫁吐蕃王松赞干布走的就是这条大道。公元7世纪初开始,西藏第32代赞普——松赞干布继位后,亲率大军横扫群雄,降服诸部,吞并吐谷浑,从而与唐王朝为邻。吐蕃王朝的迅速崛起,危急到大唐边关,为了与吐蕃王朝和平共处,以达到边关安宁,贸易交往。唐王朝应允了松赞干布的联姻请求,文成公主作为和平使者,前往西藏和亲。送亲大军沿着唐蕃古道、一路辗转来到拉萨,在文成公主行经的藏区,至今仍然流传着文成公主进藏时携带的诗文、农书、佛经、史书、医典、历法等典籍……自此之后,中原王朝与吐蕃之间互派使臣,贸易频繁。唐蕃古道也由此兴盛起来,很快成为一条驿站相连、烽火传情,僧侣求法,商贾云集的交通大道。

让我们再来看另一位唐代著名诗人李贺的诗:“天含青海道,城头月千里。”道出了从青海湖向西,可以远行千里,生动再现了古丝绸之路的悠长。

吐谷浑时期的青海道,也被称为“吐谷浑道”,公元4至6世纪,河西走廊一度阻塞不通,东西商旅往来多取此道进出西域。吐谷浑是青海道的维护者和经营者,修建了伏俟城、沿途有为行旅、商人提供休息驿站,并设立了清水川、浇河、赤水、吐屈真川四大戍地,派兵防守,保护商业贸易,确保中西交通安全。史称“与旁国道,则使旁国胡为胡书,羊皮为纸……其言语待河南人译然后通”。

吐谷浑人多以丝绸之路中介者的身份介入丝路贸易,掌握汉语和西域各族的语言,担负起向导、翻译的重任等,这些举措对青海道的延续与发展大有裨益。吐谷浑国作为丝路中转站和给养点与西域龟兹、波斯、于阗等国十分交好。吐谷浑人也与中原王朝开展贸易,公元553年,由东魏(都邺城,今河南安阳附近)返回的一支拥有驼、骡600头、人员240人的庞大商队,一次就运回数以万计的杂彩丝绢。史称吐谷浑人曾得波斯良马,反映他们和西域诸国也有贸易往来。1956年在西宁隍庙街曾一次挖出近百枚波斯萨珊王朝和俾路斯王朝(公元457-483年)时的银币。

青海道作为唐吐蕃古道的重要组成部分,向南为河南道,通向益州(成都)平原一带,继而向东沿长江而下到达建康(南京),直达南中国海;另一条道是向南过玉树,进入西藏,再由拉萨向西南行,进入尼泊尔、印度。青海道在吐谷浑和唃厮啰时期尤为鼎盛,甚至与河西走廊主干道同等重要,河南道与唐蕃古道连接青海道,是青海道的延伸,像一条飘扬在高原的硕大丝绸,沿途数以百计的古城、烽燧、墩台、驿站、牧场、寺庙、渡口、桥梁将这条飘带连接起来,构成了通向四面八方的高原路网。

经唐蕃古道可以进出西域,从丝绸古道起点西安或洛阳向西而行,沿着青海古道经河湟谷地之后,道路分为三条:一是经青海湖南、北岸越过柴达木盆地的德令哈、大柴旦、小柴旦,北出当金山口,到达甘肃敦煌,汇入丝绸之路河西走廊最西端之主干道,前往西域;二是经过青海湖南岸,经都兰、香日德、诺木洪、格尔木、乌图美仁,向西北经过尕斯库勒湖,越阿尔金山到西域,这条古道与现代的青新公路走向基本一致;三是从白兰(今鄂陵湖、扎陵湖一带)出发,经布尔汗布达山南麓或北麓,一直向西,溯今楚拉克河干河谷入西域(新疆)。

由此看来,“青海湖”与“玉门关”虽说远隔千里,但有古道相连,烽火传情,驿站接应,因而可以互传军情,大胆行军,孤城遥望变得很有指望,因而才有了“不破楼兰”誓不还乡的豪言壮语。

伏俟城

自公元313年建国至663年被吐蕃所灭,吐谷浑王国存世350多年,创下历史上少数民族政权维系时间最长的纪录,也缔造了青海道鼎盛时期的繁华。今天从都兰大量丝绸制品和其他文物的出土证明,从青海西宁经都兰,穿越柴达木盆地,至甘肃的敦煌,是公元6世纪到9世纪前半叶古代丝绸之路的一段重要干线。今天的“伏俟城”虽然满目荒凉,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但从残存的断墙,瓦砾砖块碎片,足可以想象当年这座吐谷浑王国的都城是何等的庞大和辉煌。那些进藏的僧侣,通过唐蕃古道,把印度与尼泊尔的宗教及艺术带进了中国,这些僧侣以及往来的商人们,又把中国的丝绸、茶叶等珍贵物品,从这条天路带到了印度、尼泊尔,再经印度、尼泊尔远达至西亚、西非红海海岸等,因此,唐蕃古道堪称为青藏高原的“茶马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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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俟城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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