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议程

纪要 | 孔雀河青铜时代文明纵横观 |《新疆考古与西域文明》系列课程

摘要: 课程介绍本次讲座为王炳华先生《新疆考古与西域文明》系列课程的第二节,属于北京大学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院文研课程与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学术讲座课程。课程教授方式采用讲座形式,鼓励到场同学针对讲座内容参与讨论。2018年10月12日上午,北京大学文研院邀访学者王炳华先生在考古文博学院为师生带来《新疆考古与西域文明》系列讲座的第二讲——《孔雀河青 ...

课程介绍

本次讲座为王炳华先生《新疆考古与西域文明》系列课程的第二节,属于北京大学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院文研课程与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学术讲座课程。课程教授方式采用讲座形式,鼓励到场同学针对讲座内容参与讨论。

2018年10月12日上午,北京大学文研院邀访学者王炳华先生在考古文博学院为师生带来《新疆考古与西域文明》系列讲座的第二讲——《孔雀河青铜时代文明纵横观》。

王炳华老师讲座现场

在引言部分,王炳华先生首先介绍了孔雀河的地理位置及其青铜时代的遗存分布,其后引出学界对这些遗存的关注点。其一为遗存的主人问题,即具有鲜明的印欧人种特点的人们来自何方?为什么突然步入罗布淖尔荒原?其二是在时期在距今4000年至3500年前,处于蒙昧步入文明之际,古代先民对宇宙、生命、灵魂等许多问题的认知、疑问,与欧亚文明有紧密关联,展示的共性与区域特点等问题。随后,王炳华老师讲述了此时期孔雀河古文明的突出特点,即墓葬为竖穴沙墓、仰身直肢、头向东方、木棺无底;地表立木;男性或有太阳形木构封丘;具有白种人特征的干尸;带尖帽、裹毛毯、穿皮靴、佩弓箭的服饰;崇麻黄、牛、蛇;“七”为特殊数字符号等。

讲座现场

正式课程部分伊始,王炳华先生首先指出了孔雀河青铜时代遗存的时空范围,即分布于公元前2100年至1650年左右的罗布泊荒原孔雀河水系、克里雅河下游的遗存。其后,王炳华老师回顾了20世纪初斯坦因、斯文·赫定、黄文弼、贝格曼等人在此地区的调查发掘的资料。在此基础上,王炳华先生重点讲述了建国以后在古墓沟、铁板河、小河等遗址的发掘经过。

古墓沟

小河墓地

要了解孔雀河居民的身份,首先要深入认识凝结了其思想文化观念的物质遗存。现有考古资料可以证明,青铜时代的这批孔雀河居民,主要来自高加索地区。

古墓沟墓地的发现为揭露先民身份提供了关键的资料,尤其大量的人骨资料,经过体质人类学分析,显示具有白种人特征。另外,在精神信仰方面,少数男性墓地地表有七圈圆形列木围垣,四向有七根列木构成的射线,全视野若太阳状图形。小河墓地中,重要墓葬端头有高5米左右的、外表涂红的直立木柱,其上或悬牛头等祭品,似为“通天柱”,古代中国文献称之为“建木”;女性墓前竖立象征了男性生殖器的木柱,柱体外表涂红;男性墓前,立形若桨状、表面涂黑的象征女性生殖器的木桩;以蛇和牛为崇拜物,除蛇形木雕外,木雕男性生殖器中含蛇头,重要男性墓中,随葬七条蛇躯。

“七”这个数字,在这一群体思想观念中,被普遍赋予了神秘含义。例如斗篷上的七道红色彩条、木梳梳齿为七根、小皮袋缝合处剪出七片锯齿作为装饰等。除此之外,“麻黄”被视为不可或缺的神物,人们逝后会随葬以麻黄枝,甚至部分逝者以绘有红、黑条彩,并用红色毛绳捆绑麻黄枝条的牛颅骨随葬。

莫斯科藏高加索出土文物,

时代判定在公元前3000-2000年间

莫斯科俄罗斯国家历史博物馆藏有一批高加索地区出土青铜时代遗物,其中包括与孔雀河青铜时代、尤其是小河墓地相关出土物,在考古学文化年代、绝对年代、文物造型上相同的文化遗存。很有可能是持有同一文化观念及原始宗教信仰,活动时代也基本重合的一组人群在不同地点活动所留下的遗存。因此,青铜时代新徙入孔雀河绿洲的居民,最大可能是来自南欧与西、南、中亚大陆联系的高加索陆桥地区。

讲座听众

最后,王炳华先生阐述了这些遗存所显示的社会历史图景。其居民以印欧人种为主,生业模式为农牧兼营,手工业包括毛纺织、制毡、木器、皮革加工等,还掌握了小件青铜器制作技术,并有石、骨、金属等制品的装饰物。在精神文化方面,出现了原始宗教,追求灵魂不灭、长生观念、动物崇拜等。在此基础上,王炳华先生探讨了其社会生活状况,之处其中未见个体家庭,存在社会财富分化、婴幼儿死亡率极高等值得关注的问题。

孔雀河青铜时代居民来到这一片区域前,罗布淖尔北缘虽有旧石器晚期和细石器文化遗存,但未见此种文化,而这种文化在高加索地区留有相关遗存。去今4000年前,曾发生过欧亚草原游牧民族大迁徙。这一问题历史文献未见任何记录,但古地理古气候学家们通过现代科学技术,分析到公元前2000年全球气候曾遭遇一段寒冷时期,人们无力抵抗气候变化因而向南迁徙。

王炳华先生结合自己的实地考察经历,推测高加索居民南下后,大的行进方向应当是土库曼斯坦、乌孜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一线。进入吉尔吉斯斯坦后,入塔拉斯河谷、楚河谷地,步入伊塞克湖盆地,沿线水草丰沛,东行没有困难。自伊塞克湖盆地继续东行,可以很方便进入新疆西部的特克斯河流域,再向东可依次进入那拉提草原、小玉尔都斯、巴音布鲁克、大玉尔都斯盆地,进入开都河流域。随后沿着开都河出天山峡谷,由博斯腾湖进入孔雀河谷绿洲,最后在孔雀河流域定居。

在公元前1400年前后,孔雀河绿洲这支居民主体部分离开了孔雀河水系。究其原因,王炳华先生提到地理沙漠学家研究分析认为罗布淖尔在全新世阶段始终有水,到公元前1500年后曾有一次干旱期,延续时间长达千年。而考古学者则认为是人类活动破坏自身生存环境导致居民的迁徙。

王炳华先生最后总结道:去今四千多年的小河文物,揭示了一页新的亚欧文明史,其居民有白种人的显性特征,但DNA分析,女性却拥有占比甚高的东亚遗传密码;高加索地区居民东走孔雀河谷,呈现了一条穿行天山峽谷的交通路径; 巫风弥漫的小河世界,内核是探索、积极创造的精神。 人与大自然,既相生、又相克。人类在寻求自身幸福的征途中,也曾毁灭了生存所依的摇篮。在难以抗御的自然灾变面前,亚欧大陆居民,祸福相共,命运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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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整理:陈绰敏、高勇

图片:高勇、胡毅捷

编辑:商晨雯、李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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