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阗国是古代西域三十六国之一，也是著名的佛国之一，其国之上下自古以来都信仰佛教。在敦煌莫高窟的第98、454窟和榆林窟的第31窟中，皆有四身供养人物像，这四身人物像便是于阗王李圣天。在画像中于阗王李圣天以中国帝王的形象出现，衣着也采用了中原的样式，体现出五代宋初的于阗在世俗和宗教层面与中原仍然有着密切的关系，间接反映了中原文化对于阗上层统治者的影响。

（一）热衷中原文化

于阗王李圣天，本名尉迟散跋婆，后梁乾化二年（912年）继于阗王位，他自认为是唐之宗属，因此以唐朝国姓为姓，改名为李圣天，于阗政权被称为“李氏王朝”。李圣天非常崇尚汉族文化，他在执政期间，按照中原王朝的惯例，仿照内地通行年号纪年，建元“同庆”，并仿照唐朝行政制度和职官制度建立了于阗的政治制度；在地方上实行州郡制，将于阗境内析为十州，都城称安军州(今和田县境)。李圣天是一位颇有作为的政治家，在位期间于阗国社会安定、经济繁荣，农业、手工业、商业都较为发达，尤其是丝绸纺织业，成为国家税收的重要来源。

约特干古城遗址（于阗国都城）

（二）积极与河西、中原交好

于阗自汉唐以来就与河西、中原地区交往密切。唐朝后期，张议潮击败吐蕃，在沙州地区建立了实际统治，被唐朝任命为归义军节度使，于阗与张氏政权随之建立了联盟关系。后梁贞明六年（920年）曹议金统治沙州后，于阗又与之互通使节，僧侣、商人也频繁往来。现存的敦煌壁画清晰地反映出于阗与曹氏联姻，曹议金将女儿嫁给李圣天为后，李圣天也将女儿嫁给曹议金之孙曹延禄为妻。在敦煌莫高窟第98窟中不仅有李圣天的画像，还有“大朝大于阗国大政大明天册全封至孝皇帝天皇后曹氏像”以及“大朝大于阗国天册皇帝第三女天公主李氏为新受太傅曹延禄姬供养像”，这些壁画都清晰地体现了于阗和敦煌之间的友好关系。

敦煌第98窟李圣天供养图 敦煌第98窟于阗王后曹氏画像

后晋天福三年（938年），李圣天派遣了一支去往中原的使团，由太尉马继荣等人带领，目的是建立与后晋的双边关系。《册府元龟》载：

（天福三年）九月，于阗国王李圣文（天）遣使马继荣进玉团、白氎布、牦牛尾、红盐、郁金、石硵、大鹏砂、玉装鞦辔、䩴䩮䩨䩙、手刃（刀）。[i]

后晋石敬瑭对远道而来的于阗使臣给予了积极的回应，封马继荣为“镇国大将军”，册封“境控西陲，心驰北阙”的李圣天为“大宝于阗国王”。并派供奉官张匡邺与彰武节度判官高居诲出使于阗。这是唐末以来中原与西域之间首次正式的使者交往。

北宋时期的于阗国（谭其骧《中国历史地图》）

宋朝建国后，于阗国主动与北宋联系。建隆二年（961年），李圣天派遣使者前往开封贺正，进贡玉圭、玉匣、玉枕等物，愿归属于宋朝。此后，双方使者、僧侣、商人来往频繁。宋朝著名僧人道圆取道于阗回国，于阗僧侣善名、法藏等也先后到达中原，加强了两地的文化交流。

唐朝中期以后，中原王朝对西域的影响日渐式微，李圣天在位时期，于阗国“西南抵葱岭与婆罗门接，相去三千里。南接吐蕃，西至疏勒二千余里”，广阔地地域空间使得于阗成为丝绸之路南道颇具影响的绿洲城邦，决定了于阗国在东西往来交通中的重要地位和得天独厚的优势，这对于唐末宋初中原与西域经济文化交流的维持和发展，具有积极的意义。

　　[i]《册府元龟》卷九七二《外臣部·朝贡五》，凤凰出版社2006年版，第11256页。

一国，八十人，两千年，从遥远的过去走到你的面前

张骞“凿通”西域花了13年，解忧公主和亲西域花了50年，班超经营西域花了31年……我们撰写并出版本书花了8年，只愿本书能带着你走向更远的未来……

我们回望历史，不是为了沉醉过去，而是为了找回迷失的自信，坚定未来的方向。读本书，知来处，明去处。

《远略雄心：西域两千年》

张安福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20年5月

　　内容简介

　　公元前138年，张骞率领着百余人的使团从长安出发沿着河西走廊，穿越千里黄沙，走向西域深处，他没有想到当他再一次望见长安时，已经是十三年后的事了。细君公主的眼泪尚未消散，解忧公主又踏上了去往西域的征途，而归时却要半个世纪后才会到来，公元前51年的长安城繁华依旧，然而当年青丝早已如雪……

　　本书上起西汉，下讫清代，讲述了八十余位西域历史人物的事迹。在西域的历史舞台上活跃的人物大多有着非同常人的经历，他们左右着甚至改变了西域的历史格局与最终走向，为我们留下了一部逾越两千年且波澜壮阔的西域历史画卷。

　　作者简介

　　张安福，山东临沂人，上海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丝绸之路历史文化研究，多年在河西走廊、塔里木盆地、河湟谷地、唐蕃古道进行丝绸之路历史遗存的调查整理，著有《环塔里木历史文化资源调研行纪》《环塔里木历史文化资源调查与研究》《唐蕃古道》等。

　　编辑推荐

　　中华民族的先人克服种种艰难险阻，向西发展，与西域居民建立密切联系，使古代中国得以走出东亚。回顾光荣祖先所迈出的关键步伐而造就雄踞亚洲的世界大国的进程，今天中国在亚洲国际事务中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与西域是中国的一部分是分不开的。我们回望历史，不是为了沉醉过去，而是为了找回迷失的自信，坚定未来的方向。

　　本书以人物勾连历史，普及西域历史人文常识，引导读者正确认识中国这个多民族大国的发展史，深刻认识新疆今天的民族构成、宗教习俗、社会习惯等，都有着不可剥离的历史渊源。知来处，明去处，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学界推荐

　　本书的独特之处在于全书叙述以人为基本线索，由远及近，通过介绍一个个在西域历史上有重要影响的人物，使干枯历史变得鲜活。对普通读者来说，阅读的主要目的是获取知识。而普及西域历史，讲述在西域历史上起过作用的人物的事迹当然是最好的途径。

　　——刘迎胜 清华大学国学院特聘教授

　　本书作者曾长期在新疆工作，对新疆历史地理、民族文化、风俗民情都极为熟悉，由他来撰写这样一部以人物故事为主，读来轻松、引人入胜、图文并茂的新疆历史普及读物，我认为是再合适不过了。

　　——王小甫 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

　　曾在新疆多年的张安福先生，将不是乡情胜似乡情的炽热感情，全部倾注在西域这片沃土上。对西域人物的收罗研究汇集于此，读者可以通过西域人物的壮丽人生来了解西域历史。

　　——胡戟 陕西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

　　中国历代中原王朝始终积极致力于经营西域，无数先驱者共同推动了西域历史的进程，用生命见证了丝绸之路东西方交融的璀璨文明。本书以翔实的史料展现了中国边陲地区绵长的历史发展图景和古老灿烂的丝路风貌。

　　——万明 中国社会科学院“登峰战略”资深学科带头人

　　目 录

　　序

　　自序

　　前言

　　一、移民群体构筑西域的族群

　　二、族群融合彰显西域的重要性

　　三、西域杰出人物的行为体现了中原王朝的远略雄心

　　一 “凿空”西域的张骞

　　（一）两次出使屡建奇功

　　（二）开辟丝路连通东西

　　（三）千里博望曾为侯，凿空东西史千秋

　　二 贰师将军李广利伐大宛

　　（一）伐大宛的长途跋涉

　　（二）第二次伐大宛

　　（三）李广利伐大宛的影响

　　三 西域屯戍思想的发轫者晁错

　　（一）募民徙塞屯田思想

　　（二）重视管理和军事训练

　　四 远嫁异域、心怀家国的细君和解忧公主

　　（一）细君公主

　　（二）解忧公主

　　五 龟兹王绛宾

　　（一）龟兹转附西汉，西域化干戈为玉帛

　　（二） “驴非驴，马非马”式的中原文化向往

　　六 扜弥人赖丹

　　（一）屯田轮台

　　（二）以身殉职

　　七 汉代第一任西域都护郑吉

　　（一）争夺车师

　　（二）首任西域都护

　　八 赵充国与其西域“屯田策”

　　（一）边疆征战

　　（二）上屯田策

　　（三）屯田河湟：百闻不如一见

　　九 陈汤：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一）明犯强汉的郅支单于

　　（二）选择时机，擅自攻伐

　　（三）奖惩之争

　　十 拱卫疏勒的耿恭

　　（一）任职戊己校尉

　　（二）守卫疏勒城

　　（三）受命东归

　　十一 “以夷制夷”的班超

　　（一）出击北匈奴，经营西域诸国

　　（二）“ 以夷制夷”初探索

　　（三）一统西域

　　十二 西行最远的汉使甘英

　　（一）出使大秦

　　（二）甘英出使大秦的价值

　　十三 智勇双全的班勇

　　（一）力陈经营西域

　　（二）柳中屯田

　　十四 前凉西域长史李柏及其文书

　　（一）李柏经营西域

　　（二）李柏文书

　　十五 酷爱龟兹葡萄酒的吕光

　　（一）西征龟兹

　　（二）建立后凉

　　十六 佛教宗师鸠摩罗什

　　（一）龟兹高僧初显名

　　（二）滞留凉州十七年

　　（三）长安传法泽后世

　　（四）武威遗存显法名

　　十七 北凉流亡统治者沮渠安周

　　（一）高昌屯田

　　（二）中原文化影响高昌

　　十八 东晋求法高僧法显

　　（一）法显求法的背景

　　（二）法显西行

　　（三）法显海陆东归

　　十九 高车国的创建者阿伏至罗

　　（一）摆脱柔然，建立高车国

　　（二）联合北魏，抗击柔然

　　二〇 未遁空门的西行求法者宋云

　　（一）宋云西行前的北魏社会

　　（二）宋云西行

　　二一 张雄与麴氏高昌

　　二二 裴矩与《西域图记》

　　（一）治理伊吾

　　（二） 《西域图记》

　　二三 隋炀帝与首届“西域博览会”

　　（一）隋炀帝西巡

　　（二）焉支山下的西域际会

　　（三）隋唐丝路盛世的前奏

　　二四 安远定边唐代名将郭孝恪

　　（一）出击西突厥

　　（二）平定龟兹

　　二五 玄奘西行求法与《大唐西域记》

　　（一）中原学法

　　（二）西行求法

　　（三） 《大唐西域记》

　　（四）西安大雁塔

　　二六 远嫁雪域的文成公主

　　（一）吐蕃赞普请婚唐朝

　　（二）文成公主入藏

　　（三）公主入藏，泽被后世

　　二七 凌烟阁功臣侯君集

　　（一）讨伐吐谷浑

　　（二）与吐蕃大战松州城

　　（三）破西域门户高昌

　　（四）卷入叛乱，将星陨落

　　二八 文武兼备的西域都护裴行俭

　　（一）初入西域

　　（二）临危受命

　　（三）平定西突厥

　　二九 胆气绝伦的大唐猛将苏定方

　　（一）征伐西突厥

　　（二）治理西域

　　三〇 重建碎叶城的王方翼

　　（一）任职河西

　　（二）碎叶建城

　　三一 河湟名将黑齿常之

　　三二 从军西域的先行文人骆宾王

　　（一）投笔从戎

　　（二）边塞写意

　　三三 西域音乐家苏祗婆和裴神符

　　（一）陪嫁而来的音乐家苏祗婆

　　（二）竖弹琵琶第一人裴神符

　　三四 收复安西四镇的王孝杰

　　（一）收复四镇

　　（二）镇守安西

　　三五 安西都护郭虔瓘

　　（一）西域风云

　　（二）经略西域

　　三六 唐朝著名画家尉迟乙僧

　　（一）于阗画师，光耀京城

　　（二）凹凸技法风靡长安

　　三七 高仙芝和他的三次战争

　　（一）小勃律战役

　　（二）怛罗斯之战

　　（三）潼关保卫战

　　三八 戎马一生的封常清

　　（一）毛遂自荐

　　（二）经略西域

　　三九 为盛唐西域吟壮歌的岑参

　　（一）鸿鹄之志

　　（二）初赴安西

　　（三）再赴塞外

　　四〇 安西良吏张孝嵩

　　（一）主动请缨赴边塞

　　（二）戎马生涯，征战西域

　　四一 唐朝和亲回纥的真公主

　　（一）首创真公主和亲先例

　　（二）三位真公主和亲回纥

　　四二 心系中原的于阗王李圣天

　　（一）热衷中原文化

　　（二）积极与河西、中原交好

　　四三 麻赫穆德·喀什噶里及《突厥语大词典》

　　（一） 《 突厥语大词典》的编纂缘起

　　（二） 《 突厥语大词典》的主要内容

　　四四 西辽帝国的创建者耶律大石

　　（一）柳暗花明

　　（二）逐鹿中亚

　　（三）推行中原文化

　　（四）宽容的宗教政策

　　四五 丘处机与《长春真人西游记》

　　（一）远赴西域觐见成吉思汗

　　（二） 《 长春真人西游记》

　　四六 驻守别失八里的綦公直

　　（一）初涉屯田

　　（二）驻守别失八里

　　四七 元代西域将领李进与刘恩

　　（一）屯兵西域的元代将领李进

　　（二）驻守南疆斡端的刘恩

　　四八 秃黑鲁·帖木儿汗与新疆伊斯兰教

　　（一）汗位的继承与稳固

　　（二）伊斯兰教的发展

　　（三）秃黑鲁·帖木儿汗麻扎

　　四九 改变西域宗教格局的东察合台汗黑孜尔霍加

　　（一）巩固权力

　　（二）改变西域宗教格局

　　五〇 三次出使西域的外交使节陈诚

　　（一）三出西域的传奇历程

　　（二）著书立说，后世留名

　　五一 叶尔羌汗国的创建者萨亦德汗

　　（一）初建叶尔羌汗国

　　（二）汗国权力之战

　　五二 明朝的史学家马黑麻·海答儿及《拉失德史》

　　（一）传奇一生

　　（二） 《拉失德史》

　　五三 《十二木卡姆》与维吾尔族著名音乐家吐尔迪阿洪

　　（一） 《 十二木卡姆》的渊源流变

　　（二）吐尔迪阿洪与《十二木卡姆》的继承

　　五四 哈密额敏和卓

　　（一）应对准噶尔，辅助清军

　　（二）发展屯戍保障供给

　　五五 哈密回王玉素甫

　　（一）屯田哈密，平大小和卓之乱

　　（二）获得朝廷信任

　　五六 东归英雄土尔扈特部首领渥巴锡

　　（一）东归势在必行

　　（二）东归途中困难重重

　　（三）顺利结束“长征”

　　五七 吐鲁番的额敏和卓家族

　　（一）与清军合力抗敌

　　（二）苏公塔显忠心

　　五八 三车凌

　　（一）率部东迁

　　（二）稳定边疆战功卓著

　　五九 清代伊犁屯戍的开创者阿桂

　　（一）拉开伊犁屯田序幕

　　（二）伊犁屯田绩效显著

　　（三）后期屯田规划

　　六〇 首位伊犁将军明瑞

　　（一）完备伊犁将军职能

　　（二）伊犁将军的屯田之旅

　　（三）平定叛乱和进军缅甸

　　六一 锡伯族西迁屯垦戍边

　　（一）艰难的西迁

　　（二）西迁后的屯垦大业

　　六二 四次任职新疆的伊犁将军伊勒图

　　（一）妥善安置土尔扈特部

　　（二）屯戍伊犁

　　（三）促进新疆双语教育

　　六三 三进新疆的永贵

　　（一）屯戍乌鲁木齐

　　（二）组建惠宁城满营

　　六四 首任乌鲁木齐都统索诺木策凌

　　（一）乌鲁木齐都统的设立

　　（二）兵屯发展绩效显著

　　六五 纪晓岚的新疆情

　　（一）谪戍新疆，知行合一

　　（二）诗书不辍，写意新疆

　　六六 扩建惠远城的保宁

　　（一）解决伊犁驻军难题

　　（二）惠远城的扩建与治理

　　六七 《回疆通志》和《三州辑略》的编纂者和瑛

　　（一）和瑛其人

　　（二） 《回疆通志》与《三州辑略》

　　六八 旗屯的开创者松筠

　　（一）首创满营旗屯

　　（二）满营旗屯发展历程

　　六九 锡伯族重要人物图伯特

　　（一）伊犁屯田现状

　　（二）图伯特的屯戍治理

　　七〇 塔吉克族的雄鹰——库尔察克

　　（一）塔什库尔干的战略地位

　　（二）库尔察克的抗争事迹

　　（三）以身殉职

　　七一 挽救新疆危局的长龄

　　（一）乱局之中重开屯戍

　　（二）有效屯田稳固南疆

　　七二 平定张格尔叛乱中功绩卓著的库车王伊萨克

　　（一）平叛张格尔

　　（二）智勇双全

　　七三 知人善任的布彦泰

　　（一）扩大屯田

　　（二）兴修水利

　　（三）重用林则徐

　　七四 躬身新疆建设的林则徐

　　（一）投身新疆建设

　　（二）躬行南疆勘地

　　七五 协助林则徐南疆勘地的全庆

　　（一）随行南疆勘地

　　（二）重视发展水利

　　七六 艰难维局的伊犁将军荣全

　　（一）临危受命，孤守塔城

　　（二）遏制强敌，维护主权

　　七七 治边重臣那彦成

　　（一）善后治理

　　（二）大兴屯田

　　（三）对外贸易

　　七八 收复新疆的左宗棠

　　（一）“ 星沙夜话”

　　（二）收复新疆

　　（三）发展屯戍

　　七九 首任新疆巡抚刘锦棠

　　（一）子承父业，收复新疆

　　（二）修水利，兴屯田

　　（三）削兵屯，增民屯

　　（四）改税制，革体制

　　八〇 张曜与哈密的战后发展

　　（一）兴修水利

　　（二）善后南疆屯戍

　　八一 收复伊犁的伊犁将军金顺

　　（一）披坚执锐，征战新疆

　　（二）兴屯田，收复伊犁

　　（三）病逝甘肃

　　八二 张荫桓和他的西域诗

　　（一）谪戍新疆与诗文绝笔

　　（二）西域诗与智者情怀

　　八三 兴屯保疆的徐学功

　　（一）且战且屯

　　（二）反击阿古柏势力

　　八四 两赴西域的新疆巡抚陶模

　　（一）出任新疆巡抚

　　（二）南疆移民北疆

　　（三）据理力争维护主权

　　参考文献

　　一、传世文献

　　二、出土文献

　　三、今人著述

　　四、研究论文

　　五、考古报告

　　后 记